Happy Birthday

爸爸今天生日，老人过生日据说过9不过10。我们家有给亲人过生日的习惯，两个姐姐结婚出嫁以后，每次有人过生日（爸妈我还有二姐，大姐离的太远了），家里人都会聚在一起买生日蛋糕，做一顿好吃的。为了这个习惯，我们几个姐妹结了婚，也会这样给亲人过生日。后来爸爸年纪大了，我们几个姐妹都会找机会回家给他过生日，隆重也好，简单也好，也算是想让老人家开心一下吧。

爸明年就90了，姐姐发来了她门在一起的照片，看着爸爸衰老的样子，心里真的是很难过。爸以前身体那么好，我总想着他到老了能很矍铄的活到100多吧，那我是该多么的有福气啊。

前一段时间，看白鹿原的电视剧，在网络上看大家谈论鹿兆鹏，忽然想到，其实爸的经历和鹿很像吧，只不过他们的选择不同。


最近姐姐对自己儿子的对象的相貌个头总是不满意，我就经常给她举奶奶的例子。奶奶嫁给爷爷的时候，大家都不看好这个个子不高，长相一般，还是大脚的女子。但是奶奶给爷爷生下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，爸爸是老二，据爸爸说，他其实还有个哥哥，据说比他还“好看”（引用爸爸原话），人人都喜欢，但是后来得了一场病，走了。爸爸长得英俊挺拔，相貌堂堂，真的不知道继承了谁的基因啊。 在爸爸很小的时候，就被地主（或者是比他家更有钱的人家）相中了，顶了娃娃亲。爸回忆说女娃娃也挺好看的，但是也是几岁的时候生病走了。好像还埋在了爸爸家的祖坟里。 然后又有一户大户人家看中了爸爸，于是又订亲。但是这家的女儿好像脑子不是很灵光，爸说小的时候，他就经常被小伙伴们笑话说他娶了一个傻婆娘，爸对这个一直深恶痛绝。

爸上学晚，因为比别的孩子大一点吧，所以他学习就特别好，学校里的老师和校长都特别喜欢他（是不是长得也很招人喜欢吧），到了要上中学的时候，家里因为经济）和观念的原因，不想让他继续念书了，他也打算回家种地了。结果他的小学校长（日本人...爸说他小时候光复之前，一直以为自己是满洲国人...这是后话）亲自到他家，苦口婆心（没有未必利用）说服（用的是中国话）他的爷爷和他爸爸让他去城里念中学，爸说他一辈子都记得这个校长，光复的时候，这个校长被镇压了(就是那个了...). 去城里年书不是件愉快的事情，家里里成立很远很远（有多远，爸爸说好几十里山路），没有车送他，爸爸就用走的，因为走路费鞋子，爸爸就把鞋脱了走。爸爸后来给我将这段的时候，每次讲到这里的时候每次他都哽咽唏嘘流眼泪，我当时心里还有点瞧不起爸爸呢，心里想：“那你还能上学呢，还有好多人连鞋都没有呢。。。”  现在想起来，还是个孩子的爸爸，当时做出那个决定，有多么的不容易。

爸爸还给我讲过一个他在中学抓贼的故事。（以后再说吧）

爸爸中学念完，家里就张罗给他成亲了。他那个年龄是反抗不了的，于是就拜堂成亲。新婚之夜，爸爸把自己的枕头搬到床的另一头，对傻乎乎的新娘子说：你就别想！ 然后自己和衣而睡，碰也不让新娘碰他一下。后来我们问爸，他怎么都不碰新娘一下，爸爸一本正经的说：小时侯他就特别反感这个新娘子，虽然当时不能反抗婚姻，但是他下定了决心，一定不和这个家里给取的媳妇有半点关系。

中学以后爸爸像所有满怀理想的冲动年轻人一样，要出去看看。他和同学去了一个什么地方，爸爸好像没和我怎么仔细说呢。我就记得他和我说，他们参加一个队伍，国民党的队伍...爸爸貌似还挺出色，当了班长。战争残酷，还有共产党的队伍来拉拢。不知什么原因，爸有一天忽然决定回家！ （打了败仗？被共军俘虏了？共军要他当共产党，他不当...) 荒山野岭，日夜兼程，我听到的时候被感动的了不得。什么样的动力能让爸没在当地混下去（还是混不下去），一心回家呢？

后来回了家，心爱的姑娘（好像中学认识的）和他分手了，爸说这个打击很大。不过他很快就放下菇凉，去了别的城市。